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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有些不放心,觉得福晋想的太理所当然了些,她迟疑纠结地开口:“那主子爷会答应吗?奴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福晋喝止她,“我不信四爷真能跳过这么多儿子,去立最小的那两个,他再偏心元哥儿,也不能略过祖宗家法去!”
赵嬷嬷见福晋动怒了,连忙闭了嘴。
福晋坐在原地生了好长时间闷气,才起身往屋里去,想要歇着。
赵嬷嬷望着福晋的背影欲言又止,她想告诉福晋,这满人向来没有立嫡立长的规矩,若四爷真按祖宗家法行事,那这世子之位,可不就得落在六阿哥头上?
四爷祭拜皇陵归来,便已经是三月份了。
时值暖春,听闻皇上的病好了些,但还是留在畅春园,没有搬回紫禁城。
四爷也发话让府中诸人继续留在圆明园,他和尤绾道:“皇上这次不回宫,是为了六旬的千叟宴,待千叟宴办过,皇上应该还是要留在畅春园养病的。”
这样算下来,皇上大概是有一年多不曾回到紫禁城了。
尤绾听了蹙眉:“皇上的病情,真的这般严重吗?”
四爷也是愁眉不展,他在外行走,对皇上的身体更清楚一些。开春过后,皇上确实比去年好了些,但是隐隐有中风之像,更是诏大学士,宣谕“右手病不能写字,用左手执笔批答奏折”,以免泄漏。
连批阅奏折都十分困难了,四爷怎么能不担心皇上的身体?
三月千叟宴,千余名耄耋老者来至京城,为皇上贺辰的彩棚从西直门一直搭到畅春园,当是难遇的奇景。
尤绾作为王府的女眷,自然是和后宫的各位嫔妃们一起参加宫宴。四爷府和十四爷府的福晋侧福晋们都围绕在德妃身边伺候。
尤绾注意到,这样大喜的日子,德妃虽然脸上一直扬着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细细看去,眸中淡淡地泛着忧愁,或许也是为康熙爷的身子担忧。
千叟宴过后,尤绾带着孩子们回到圆明园。
宜尔哈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兴奋地围着尤绾叽里呱啦,嘴里不停地说着自己在宴席上的见闻。
瑞哥儿性子安静些,今日也时不时插上两句,显然是开心极了。
唯独元哥儿负手不远不近地缀在额娘和弟弟妹妹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尤绾将几个孩子的反应看在眼里,进了天地一家春后,她让嬷嬷们先将宜尔哈和瑞哥儿带下去,招手把元哥儿叫到身旁。
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出去了,尤绾摸摸元哥儿的头,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元哥儿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元哥儿抬眸看看额娘,他如今已经八岁了,脸上的婴儿肥渐渐消了下去,露出英气俊挺的五官,除了一双眼睛像极尤绾,其他地方都和四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抿抿唇,脸上露出几分郁色,低着嗓音道:“儿子今日见到了皇玛法,皇玛法似乎不太好。”
他这是在担心皇玛法的身子。
元哥儿虽然不常见到皇上,但每次进宫,皇上总会给他赏点什么,元哥儿对皇玛法的感情是极深的。
尤绾见他担忧,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今日都未见到皇上,也不知康熙爷的身子究竟差到什么地步,让元哥儿一个小孩子都忍不住跟着担心。
她将元哥儿揽到怀里拍了拍:“元哥儿别多想,皇上身边有太医有奴才,他们定然会用心照顾皇上的,或许过几个月,皇玛法就病愈了呢?”
元哥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龙印,对尤绾道:“今日皇玛法抽空叫我们过去查功课,我说得好,皇玛法便赏了我这个。”
尤绾瞥见那上面的龙纹,心里一颤,忙问:“皇上是只赏了你一个人,还是……”
元哥儿道:“大家都有的,只是用匣子装着,我也不知道别人拿到的是什么。”
尤绾松了口气,将这方小印塞回元哥儿怀里:“既然是皇上所赐,你就好好收着,别弄丢了,不能让……”
“不能让旁人知晓。”元哥儿接声道。
他将那小印收到荷包最里处,朝尤绾扬扬唇:“额娘放心,我都明白的。”
尤绾愣住片刻,然后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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