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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立即让夏福去拿伞相送,怀瑾知道,应是太后已经去了。
太后赵姬,是秦国的一段传奇。她的事迹一直到后世还有人在说,虽然那不是什么好事。
而怀瑾,她想起自己虽然在秦国待了这么多年,但从来没有见过赵姬。这位太后人生最后的岁月,把自己禁锢在了华丽的宫殿里,死在了夏日的一个午后。
嬴政,大概很伤心吧。
尽管这些年,赵姬从来都不愿意见这个儿子,但嬴政却是时时去求见——母子两十见九吵。
甘罗和尉缭在这一天都没有再回来,夏福也没有回来,他跟在甘罗身边做着助手,遇事想来也走不开。
晚上只有她和韩念,平平淡淡的吃了一顿饭,思之收拾了碗筷躲进了厨房,两人继续坐在廊下消食。
雨还在下,怀瑾伸出一只手出去,叹气道:“这雨怎么还不停。”
“你不喜欢下雨天吗?”韩念问。
她道:“还好了。”
韩念问:“那你为何不高兴?”
其实也没有很不高兴,只是韩念太敏锐,总是能轻而易举发现她的小情绪,哪怕是一闪而过的情绪。
怀瑾由衷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到太后去世,陛下也许会伤心。”
“你很关心他吗?”虽然他常年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神情,怀瑾就是觉得他脸上肯定是突然冷淡下来了,许是为了他从前的主子鸣不平吧。
怀瑾摇摇头:“不是那么回事。”
她只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嬴政,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会莫名的心虚,有时候也会有那么一点关怀。无关情爱,只是……凭良心。
冷凝了许久,韩念话锋突然一转:“天热了,从前你给我做了一个皮革面具,再给我做一个吧,这个面具是青铜的,戴着既笨重又热。”
“之前给你做的那个呢?”
“不小心丢了。”韩念叹了口气,颇为惋惜。
怀瑾忽然想到了什么,噔噔噔跑回了卧室。
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精美的银面具,这是她当年在齐国开解忧楼时,为了隐藏身份,和夏福都戴着这个面具,这次被夏福从齐国带了回来。
怀瑾高兴的想,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命运,比如这个银面具,终究会到需要它的人手里。
谁知韩念道:“我不喜欢这个,我喜欢你以前做的那个皮革面具,但你也许不会再有以前的心境帮我再做一个了。”
话说到这份上,怀瑾只好满口答应下来:“好吧好吧,我再给你做一个。”
看不清脸,但她知道韩念此时是开心的。
傍晚天边黑云翻滚,雨成倾盆之势,且还起了闪电,怀瑾贪图这点凉快,仍然坐在廊下。
廊下的竹席已经好几年了,有些磨损,她心想不如把竹席换成玉席,冬暖夏凉,不过不知哪里能找到这么大块的玉,如果真找到了那是倾家荡产也想买的。
她至今不知自己有多少钱,以前嬴政赏她的金子,被藏在家里各个角落,她也不知总数多少。
思之在厨房收拾完,提了一桶水,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
怀瑾坐在廊下,跟韩念说:“其实这时候,要是来段琴声就好了。”
韩念问:“为什么?”
怀瑾面上没多少表情,眼底却闪着促狭笑意,她伸出手接了一会儿雨,说:“因为下雨天,和音乐更配啊。”
说得没头没尾,韩念莞尔,仍旧低头看书去了。
雨夜别有一番意境,怀瑾几乎都想睡在外面了,看了一眼韩念,怀瑾知道这个人肯定不会允许的。
她亲自点亮好几个灯笼,暖黄色的光映得院子里十分有情调,怀瑾心说尉缭在这里就好了,或许能让他吹一段排箫。
正想着,门被敲响了。怀瑾腹诽,难道尉缭真来了?
思之勤劳的奔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大人,她尚未回神,廊下那两个人却立即站了起来。
“陛下?”怀瑾睁大了眼,嬴政站在门口,没打伞,犹如一只落汤鸡一样。
他孤身站在那里,雨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颊,无言的姿态犹如一只受伤的动物。
怀瑾反应过来,拿了一把伞就冲了过去给嬴政遮着,她走到门口,看见远远的一队士兵被老猎带着,站在远处不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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