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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大骊贵女讥笑谢岁嫁了个窝囊废。
谢岁只是想,她嫁给了年少时,会在墙头下弓着腰,让她跳在背上的温柔少年郎。
给裴昀送来了吃食,见他一口也吃不下去,却因为夫人担忧,勉强撑起笑颜,一口口咬着糕点。
谢岁背过身,眼眶微红。
……
见过了哥哥,哥哥对吏部的事情一概不知,口中声称自己并未碰过京债,裴迎问得多了,他竟有些急了。
哥哥急起来,声音也是轻的:“吏部的事我一概不知,账簿也未曾碰过,你信太子不信我么?”
裴迎当然更信兄长,再说,就算他真放京债,也合该将他救出来。
当晚,夜下一盏挂壁油灯,裴迎将纸铺展开,提笔沾墨,凝神想了一会儿,眉毛微细,不知该如何在信里提及此事。
虽说昭王厚待她们一家人,但毕竟是因为自己远走玉瓶州,这大半年里,归期杳杳无音讯,若是他还在京,此事倒容易,如今求他,只怕王爷鞭长莫及,劳心费神。
她正斟酌用词,听到动静,软榻上,黑袍蟒纹的男人正一手持了沉香珠,一面望着她,
她不喜欢沉香珠的气味,那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香饵,虚假又霸道地侵入鼻端。
两人默默无言,裴迎是个很爱热闹说笑的人,一反常态地连着几日不理他,陈敏终长睫微垂。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像一块石头松动,摇摇欲坠,终于从山坡上一骨碌滚下来,还是携了艰涩,冷硬的。
“你平日不爱读书,又嫌油灯太亮,写字太累,成日里睡个没够,眼下倒安安分分地坐了好一会儿,难得消停,是嫌床榻不够软吗。”
殿下冷白的面庞,嘴角翘起嘲弄。
裴迎不抬眼皮,低头,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蘸墨,提笔,却迟迟落不下,不由得拿笔杆挠了挠小脑袋,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早知在书院的时候,便少与姜曳珠争执,多听夫子教导。
她写得一手漂亮好字,肚里却没有什么墨水,一看书便头疼,此刻,她想竭力地体现措辞文雅,好教王爷明白她很懂事。
眼见裴迎不搭理他的话茬,殿下将沉香珠掷在桌上。
气氛有些尴尬,像是他方才对空气说话似的。
裴迎第一次这样大着胆子,冷脸撂挑子不理人。
“喀啦”一声清响,不轻不重,却莫名带着股气,面上仍是平静如初,他也别过眼不去瞧她,终究因为这点声音,暴露出愠恼。
小骗子一见无利可图,便不再眼巴巴地凑过来说殿下您好香了。
“还在想如何给昭王写信?”
他问得若无其事,似乎并不关心。
灯火下,少女发髻上一排雪绒红果流苏,被笔端挠得松动,歪歪斜斜,她懵懵懂懂,憋出一两个字,端正地写下,面庞被火光映照得红透了。
她容易体热,容易脸红。
写字时,面颊不经意鼓起,婴儿肥尚未退却,像是在气恼什么,因为劳心兄长,唇上的胭脂也不涂了,他记得她喜欢将嘴唇抹得嫩红,像两片芍药花瓣。
“殿下,您很闲吗?”她罢了笔,有些郁闷地抬头。
陈敏终险些被这口茶呛到,不紧不慢地拭了拭嘴角。
“你磨蹭了这么久,耗着灯,让人怎么睡。”
“那我出去,不碍着您眼了。”裴迎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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