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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嫂笑说:“七号。”
吴念神色恍惚,忍不住念念有词:“七号,七号……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差点忘了……五年了……五年了……”
她魔怔一般,眼泪啪嗒啪嗒地滚下来,屈腿缩到床上,抱着被子一角低泣,又悲痛又压抑。
李嫂这才想起来,只怪自己多嘴,怎么就没提前想起来,也好骗她,不至于让她一早晨哭两次。
她哭了良久,李嫂不知道怎么劝,索性让她哭,总比憋着把人憋坏要好。后来药效上来,吴念精神不济,靠在床头上昏昏沉沉。
李嫂念叨:“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醒来了该忘得也忘了……”
到了傍晚,吴念才转醒,一时有些糊涂,不知道这是在哪,她缓了片刻才想明白,撑着身子坐起来。
李嫂从外面近来,有些意外:“醒了啊?”
她轻轻道:“李嫂,我有些饿。”
李嫂搁下收进来的衣服,笑说:“饿了好,饿了好,知道饿就是清醒着,等着,这就去给你做饭。”
吴念往她手里扫了扫,皱眉问:“你拿的谁的衣服?”
李嫂握着她的手,提醒她:“余总前天来看你,在这住了两天当然要换洗衣服了,我这也没熨斗,只好随便洗了洗,”说到这里反问她:“这,这衣服能水洗吗?哎呦,别洗坏了……”
吴念有些狐疑,轻声问:“行钧来了?”
李嫂愣了愣,只叹了口气。
吴念没觉得不妥,继续说:“这次来了不知道何年何月会再来,衣服留着也没用,洗坏不洗坏的也没关系,铁子哥要是穿着合适就拿给他吧。”
“他天天干粗活,哪称得上这种好衣服……浪费。”
吴念笑了笑,“拿去吧,搁着才是浪费。”
李嫂没再说别的,给她打了洗脸水,等她洗漱好才端着盆子出来,李房铁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劈柴,李嫂倒了脏水把盆子放到水井旁,拉着李房铁说:“昨晚不知道怎么折腾的,念念又犯病了,这两天的事估计全忘了……我看这余总不来是不来,一来了都不得安生。”
李房铁笑了笑,放下斧子点了根烟,说她:“你真是六月天一会儿一个变,余总不来整天念,余总来了又嫌弃,我都摸不准你脾气了。”
李嫂提起围裙擦手,又凑过来把他劈好的柴摆到柴堆上,压低声音说:“你懂什么,咱们再可怜她也不能不要钱白照顾,余总要是一直不来,说明心里没她,咱们好日子也到头了,我能不盼着余总来?”
一时又责怪他:“说几遍了别光膀子别光膀子,人家城里人讲究,她脸皮又薄,一会儿出来看见你衣衫不整的怎么好意思!”
李房铁叹了口气,披上褂子坐着木凳抽烟,半天才说:“这妹子也可怜,咱们拿了钱就尽心尽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李嫂点着头说:“可不是,单是为了钱也不会尽心尽力……她那个样,被人苛待了也记不住……”
坐了片刻又说柴劈的差不多够冬天烧炕了,让他别再忙活,要变天儿,说罢又拐进屋把床单揭下来泡在不锈钢大盆里搓洗。
……
余行钧回来便直奔公司开会,去吴念那里耽搁了两天公司就堆了一堆事务等他,开完会便在办公室处理各部门递上来的文件。
一直到下午,秘书抱着一束□□提醒他该去墓地,余行钧放下钢笔,突然就想起吴念说的话来,心里一阵闷痛,正呆愣着,桌子上座机响,他拿起来听那边说完才吩咐:“不见,帮我推了,今天下午什么人都不见,有事找董助。”
那边问:“天塌下来也不见?”
要是往常,他肯定陪对方再说几句废话,可是今天提不起劲儿,冷冷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又响,是家里那边来的,余行钧顿了一下才接:“妈……她没回来……您别去了,去了又伤心,我一个人去就成……随她去吧,您跟个傻子计较什么,她自己都糊涂的不行,好了,我这忙着,晚上别等我吃饭。”
余行钧挂了电话,神色有些疲惫,坐了一会儿便提着外套往外走,刘秘书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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