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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循,当贵女好难啊。我分不清她们的态度,听不出她们的言外之意。我上次出门?,淋湿了衣服,借她们的春衫。我没见过那?么好的料子,多看了两?眼,我听到她们嘲笑我。可她们嘲笑我,我也不敢置喙。我穿着湿裙子回家,又被爹训斥,娘又掉眼泪。”
再下一封:
“循循,太子邀我去逛金明池。他是不是和旁人不一样,不嫌弃我,愿意接纳我?这次我要好好准备,不再丢脸了。循循,你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很担心你。”
再下一封,字迹凌乱:
“循循,人生是否遍是算计,蝼蚁是否堪受碾压,权势博弈是否永无止境?我以为太子心悦我,可我遇到了豺狼……”
江鹭靠坐在墙角,一封封读着这些信。他几乎读不下去,他猜出会发生些什?么。他既痛心姜芜的遭遇,又伤怀姜循眼睁睁旁观罪恶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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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正堂前,姜循长?立。
姜芜抱着她哭泣,她握着匕首不松手。
掌心的血让她如?此冷静,姜芜的哭声让她心如?刀绞。姜循冷睨那?错愕的姜明潮:“你想?让三年前的事重演,再一次逼死你的女儿吗?你和太子的争斗输了阵,为什?么要阿芜承受?”
姜明潮大震,后退两?步。
他脸色煞白:“孽女,你说什?么?!”
张寂:“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姜循?”
姜明潮急声:“把他们都?带下去,疯了,全都?疯了。”
姜循目若冰雪:“你才疯了!你贪权望势,拿着女儿当祭品。她才回到东京不到半年,你要求她和东京的老狐狸们耍心眼不输阵。孔益那?样对她,你事后不除孔家只骂姜芜,指责自己?的女儿不够聪明不够用?心……你才是混蛋!”
姜明潮:“闭嘴!”
他倏而明白了一切,冷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被你骗了,姜循。你一直都?心向姜芜对不对?你和姜芜根本没有不睦,怎么,你要为她讨公道,要为了她对我持刀相向?”
姜芜惨哭无助。
姜循抬头:“有何不可?”
姜明潮:“你别忘了谁每月给你药。”
姜循:“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张寂撇开那?些卫士,将刀架在了姜明潮脖子上:“三年前,阿芜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野无风,天干物燥。遍是狼藉,仆从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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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从书信中得知,三年前,姜芜欢喜地去赴太子的宴席,中途吃了酒,弄脏了衣。晌午时分,其他贵女都?在休憩,她悄悄去换衣,屋中却有一个孔益等?着,孔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入内舍。
事后,太子只将孔益打发出东京,算是给姜家一个交代?。太子并未说过不娶失贞的姜家大娘子,然?而姜太傅明白自己?被太子算计了。
太子要捏着这个把柄,用?这个把柄来拿捏姜家。一个懦弱又失贞的太子妃,纵是太子不说,姜家又有什?么底气?
姜太傅斥责女儿无用?,连这么简单的手段都?躲不过。
姜芜跳下湖水,欲溺死自己?。
她在不断的自我羞耻和他人怨怼斥责中,失去了活在东京的勇气。她跳湖前,仍在不断地给姜循写信。给姜循写信,似乎成了她情绪的唯一泄口:
“爹和娘又在为我的事情吵架。娘喂我吃避子汤,我说我吃过了,她说不够,她发了火,又抱着我哭。我夜里?洗浴,觉得自己?好不干净,到处都?是窥探嘲笑的目光。
“循循,这里?太可怕。我想?念建康的花,想?念秦淮河,想?念小世子……若能梦里?再见,也是好的。”
江鹭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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