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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烦意乱地挂了电话,方觉被窝里喘不过气来,赶紧把头探出来,大口大口喘气。
一旁的魏光严一脸狐疑:“你脸怎么这么红?”
“很红吗?”程亦川搁下手机,摸摸脸,喝,真烫。
他心虚地扇了扇风,说:“被窝里不通风,缺氧,咳咳。”
一边的丁俊亚一直没说话,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因为少年背对自己的缘故,只看得见那红得像石榴似的耳朵。
他和宋诗意关系这么近?
两人说话的随意程度令丁俊亚有些措手不及,可他下意识地想,这小子跟谁说话都这么没大没小的,也不稀奇。
可接下来的电视节目一点也看不进去了,哪怕是体育频道,他也看得兴致缺缺。
某一刻,手机响起。丁俊亚从包里掏出手机,低头一看,心跳漏了一拍。
电话是宋诗意打来的。
自打她请假回去,他还没和她说过话,只发去过两条信息。一条是她回家的当天,他问她是否平安到达,而她回复得正儿八经:到了,谢谢师哥。另一条是前天夜里,他问了一句:多久归队?她回复说:下周一。
其实都是废话,毫无意义的对白。
丁俊亚摸不准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哪天他一个冲动,拎了堆土特产去她宿舍底下,是心血来潮,也是蓄谋已久。他这人,旁人都说他冷心冷肺,可他只是有些被动,不太会说话。
对于感情这回事,他素来内敛,也从不知如何下手。
可此刻看见她打来电话,他向来冷峻的面容也有所松动,甚至带了点隐隐的笑意。
“喂。”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病房里,程亦川还在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呻吟,嘴里念着“没脸见人了丢死人了颜面无存痛心疾首”等等莫名其妙的台词。而魏光严忙着打贪吃蛇,一边打一边潦草地安慰他“你这张脸反正用处也不大丢一丢也没什么要紧的啦”。
电视上,赛事进入白热化,解说的声音慷慨激昂。
但丁俊亚定定地坐在那里,耳边前所未有的安静,只剩下来自北京的一通电话,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宋诗意叫了一声:“师哥。”
下一句,直奔主题:“你在医院守程亦川是吧?”
他瞟了眼身侧还在哀嚎的人,嗯了一声。
宋诗意问:“他说他状况不严重,是真的吗?”
丁俊亚顿了顿,说:“是真的。”
“对对对,你就这么回答就行,别让他知道我打你电话了。”她在那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全是在确认程亦川的状况,末了直截了当问出一句,“他是怎么摔的?”
丁俊亚沉默片刻:“还不清楚。”
“是意外,还是——”她有所猜测。只因对方不是别人,是卢金元。
卢金元这人臭名远扬,她早有耳闻,如果是他干了什么亏心事,她毫不意外。只是人心难测,她先前压根儿忘了这一茬,还一心等着程亦川所谓的好消息,这会儿出了事才想到,她早该提醒程亦川注意卢金元这个人。
“师哥,这话我就不跟孙教说了,免得他风风火火,直接找卢金元对峙。你做事谨慎,没有证据也不会轻易行动,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丁俊亚一边听,一边抬腿往走廊上走,待走远了,才打断她的话。
“不是意外。这事儿孙教也知道。”
宋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有些尖锐地响起来:“真是他干的?!”
他言简意赅把雪杖被人锯断的事情说了,最后解释说:“事情还在查,就算是卢金元干的,也得讲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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