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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双簧（第2页）

“梁人若是都如你这般蠢钝，我大燕的铁骑迟早会踏平扶阳皇宫。到时候，大梁就和倾凤门一起深埋于尸山血海下吧。”

晏辞君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柳雾观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色似皎洁如水的月光。

苏等霏急忙欠身施礼，撇下了往日里世家贵女的矜持与虚蛇，匆匆忙忙地将冗长的裙摆提起来胡乱打个结，脱下凤纹翘头履，赤着脚跑去追晏辞君，只留下气急败坏的王宜爱在岸边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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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宫道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陷害落水之仇就像一扇细绢屏风隔在中间，一个不肯回头，一个不敢向前多走一步。

疾步而行，罗裙翻飞如伞。许久，苏等霏才鼓足勇气快步追上晏辞君。

她叠手于胸口，微微躬身道：“平康郡主，你误会了。端王殿下替我披大氅一事并非你想象那般，他只是拿我做挡箭牌，如此做都是为了护佑你。”

湿漉漉的青衣不停地渗出水来，晏辞君顿住脚，饶有兴致地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苏等霏洁白的双足沾了厚厚一层灰，常年浸染的闺阁礼仪让她觉得有些失礼，脚趾抓紧不自觉地向后一缩。

“如今殿下与雍王水火不容，朝堂上分派而立，攻讦构陷是常有的事。琅川王氏挖空了心思想置端王殿下于死地，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身边豺狼环伺，他不愿你与他共陷险境，又怕有人暗中对你下黑手，故而刻意如此关心我，将火星都引到我身上。”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究竟是傻呢还是聪明啊？

见晏辞君依旧冷若凌霜，苏等霏眼里隐隐含泪，继续说道：“郡主以为他出现在这如此荒僻的小瀛洲是巧合吗？他今日本该去城南与父亲议事，昨晚却突然遣人送信改到明日。适才见了他，我方知他怕你春宴出事，特意作陪。又不想你发现，他还得费心思躲起来。”

滴落下的水迹在脚下结成一面水镜，仿佛能照出所有的深重情谊。但晏辞君一如既往的镇定，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就了然于心。

“你又怎知我不明了这些事？你又怎知方才那番挑唇料嘴不是我与他在一唱一和地作戏？”

与他相识十数载，纵使情谊不再，这些事晏辞君还是能猜到的。

可笑的是，三个清醒且痛苦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装糊涂，继续唱这出戏给王宜爱看。骗她还是骗自己，根本分不清。

苏等霏哑然，惊得半天说不出句话，朱唇微张如同含进一粒仙丹。

晏辞君不经意扫到苏等霏束起的衣摆，抬眼冰雪消融带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径直道：“我同柳雾观这条毒蛇做交易，若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我坟头上的青草怕都有三丈高了。”

苏等霏惑然，黛眉紧蹙：“可是我分明看出端王殿下心系于你。”

如果年少情深注定不得善终，爱字又哪里说得出口？至多至多说一句“我不恨你”。

晏辞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别过脸去。冰冷的目光化作水，隐隐在眼底流淌。

“隔着家仇国恨还谈爱深情浓？只有利用和防备罢了。青山绵延千载，江河湍湍百年，爱恨情仇渺小如斯。”

在晏辞君的眼中，苏等霏仿佛看到了苍茫的草原，连绵青山，还有塞上的桃花。

这世上或许真的有诸多事都重于爱恨缠绵，以前的自己被这小小四角天空困住了。如果本是一只该振翅高飞的大雁，又怎甘心做一只笼中雀？

枯木抽新，常年枯槁的眼眸洋溢着生机，苏等霏目光烁烁：“我还有最后一事不明白，为何不将我陷害你落水一事抖落出来？”

“我记得有人同我说过，你不是个坏人，只是有时会做些不合宜的事。我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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