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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廷安的印象之中,穿书者?的职能?,素来是穿至书中世界,改变自身的命运,甚或是逆天改命,她很少想过?回至原本属于她那个朝代的事。思乡之?情?并非没有,但?囿于现?实之?中卒务繁冗,简言之?,要忙的事情?委实是太多了,回家的念头遂是逐渐冲淡了去。
若是真的想回至未来世纪的话,应当?也是不太可?能?的,她都来大邺这般久了,假令真的能?够回去的话,她早就回去了,而不是延宕至今时今刻了。
但?在目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自然不会同温廷舜坦诚,她卧躺在他的胸膛前,纤纤素手撩挽一绺乌黑青丝,把玩在掌心处,有一下没一下拂扫着他的皮肤,煞有介事地柔声说道:“可能忙完此间的所有事,我就会回至隶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罢——”
话未毕,缠抵在她腰肢处的温热大掌,蓦地收敛了力道,她整个人被两条劲韧结实的胳膊所缠绕,温廷舜深深将她锢在了怀中,颈窝处的柔软肌肤,覆落下了一片温湿柔腻的触感,这教她的肌肤起了一层几?近于酥.痒的战栗,是极柔韧极温软的触碰,俄延少顷,她蓦觉自己的后?颈肌肤一疼,后?知后?觉,男子适才不轻不重地咬了她。
温廷安佯怒,抻腕小幅度地捶了他的胸口,凝声道:“做甚么咬人?”
女郎本是无比愠怒的口吻,但?她的嗓音,历经长夜温存过?后?,俨似于蜜饯饴糖之?中浸裹过?,叙话之?时,声线的质地,就变得柔婉妩媚起来,甚或是,演变成一种?勾魂摄魄的嗔。尤其是那种?带着情?绪的嗔词,犹若藤蔓上软趴趴的刺,刺扎在温廷舜的耳屏之?中,无异于是猫遇上猫薄荷,心腔之?上,旋即引发一场人间中毒。
温廷安还想再说什么,下一息,温廷舜偏过?首,俯住邃眸,将她深吻,结实的臂膀缠在她藕白的胳膊处,修长匀直的指根撬开她的指缝,深入她的掌心腹地,两人十指紧偎相扣。
温廷安原是想要道出的话,此一刻变成了朦胧暗昧的『唔唔』声,片晌,他食髓知味地松开她,削薄的嘴唇,紧紧蹭抵她的耳根,呵出一缕灼燥的气息,一字一顿地哑声道:“不准回去。”
温廷安乜斜身上人一眼,眨了眨无辜的水眸,笑问:“为何?”
——她竟是还笑的出来。
温廷舜喉结紧了一紧,撂起胳膊扳正她的娇靥,让她直视着他。
男子的力道变得有些?强硬,一股颇具压迫感与侵略性的气势,铺天盖地掩罩下来,将她封锁得严严实实。
温廷安显著地怔然了一会儿,温廷舜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痴狂、贪妄,并及浓烈的占有欲,此些?情?愫,构铸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敛不入一丝一毫的光线,他深邃的瞳仁之?中,广袤高旷得像是一座深海,但?在这般广大的深海之?中,仅是倒映着一个渺小的她。
温廷舜嘶哑的嗓音,质地凉冽,却灼伤了她的胸口:“就算离开的话,也务必带我离开。”
这是出乎女郎意料的一次回答。
以温廷安对温廷舜的了解,他有极其浓烈的控制欲与占有欲,他发觉她有了回家的时机,一定会想方?设法挽留住她,或是泯灭掉她回家的法子,好让她待在他身边。
但?时下,温廷舜并没有这样做。
男子深埋在她的颈间,使劲地蹭抵那娇弱的皮肤,或用鼻翼深嗅她鬓角下的发丝,似是想要她即刻点首说『好』。
温廷安心中添了一些?震动,震动还并不轻,她轻抚住温廷安的后?脑勺,纤细的指根深入他的发丝,轻拢慢捻地耙梳着,淡声道:“看你表现?罢,表现?好,酌情?带你回去。”
哪承想,温廷舜似乎误解她的意思,当?下将被褥往彼此身上一罩,两人旋即滚成了一道圆,俄延少顷,臻至一种?身心合一的境界。
“这般表现?,如何?”身上那一匹狼毫不餍足,在犁耘的过?程之?中,不断征求她的意见。
温廷安鬓角晕湿,身下的枕褥簟席与衣衫帛带,逐渐教淋漓汗水浸漉,她攥紧近前的曼帘纱帐,在半昏半昧的氛围之?中,意识被交缠得支离破碎。她蓦然觉得,他分明知晓她所说的『表现?』,绝非房事,但?他有意这般做,分明是看到她在这一方?面的生?涩与稚拙,所以才大肆欺弄她的罢,偏偏她还无法生?气。
晌久,温廷安终于松口道:“带你回去,自然是可?以的,不过?——”
在男子邃眸沉黯的注视之?下,她拂袖伸出一截藕臂,静缓地摩挲着他的面庞,行将天明时的一缕曙色,从漏窗外偏略地斜射过?来,镀在他面庞,显出一种?险峻的轮廓,她问:“你能?放下这里的一切么?”
哪承想,温廷舜不答反问:“你呢,你能?放下此处的一切么?”
这般轻描淡写的一问,倒将温廷安问住了。
在前世时,她已然三十岁了,在体质内待了近十年,虽干着旱涝保收的职业,端铁饭碗,亦契合父母的期待,但?……她总觉自己的生?活缺了些?什么。
生?活过?得太过?稳定,日复一日,人就变得有些?麻木不仁,尤其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免不了被催婚与相亲,这或是人生?到了某个阶段,俗世总会有诸多的声音,来给予一种?特定的责任。在温廷安这个阶段,就是成家生?子的责任。她参加过?几?次相亲局,但?经历委实算不上愉快,对方?像是看货架上的商品看着她,询问她各种?非常冒犯的问题,场面非常尴尬,她窘迫得悉身痉挛,恨不得想要逃离。
穿书前,温廷安还在被父母催促着,赶赴一场相亲局,对方?同她一样,是个公务员,家里阔绰,不仅车房皆俱,祖上还蓄有不少田产,但?温廷安看着对方?提供的一组照片,陷入了沉思,对方?是个非常听母亲话的人,哪怕是提供相亲照,母亲皆是端坐在他身旁,仿佛是在宣誓一种?主权。
不知是不是承蒙上苍怜悯,温廷安以一种?『过?劳猝死』的死法,结束了这种?死水般的一生?。
现?在回溯一番前世,她涣然发觉,自己竟是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值得留恋的东西,除了有时候会想家,就别无其他了。
可?能?也是在大邺待久了,在这一世也安家立业,加之?她历经了一场自己从未历经过?的人生?,她做成了在前世不可?能?做到的事,也结实到了前世所不可?能?会结实到的人,她对自己所处的这一世,算是满意的。
平心而论,若是前一世与这一世两番并论,温廷安觉得这一世过?得比较有意思一些?。
假令有朝一日,她真的能?够回家的话,她定然只是回去看看父母,迩后?不多待,复又?回至这一世来过?日子。
回应温廷舜所问的问题,温廷安的心就跟针芒刺扎了一下,心腔之?中泛散起了一片绵密的疼楚。在这一世,她所认识的人当?中,温廷舜是占据最重份量的人。
如他所问,若是她抛下了这一世,回到她原来的世界里,她真的能?够放的下么?
温廷安很清楚自己的心思,隐隐约约地,她的眼尾晕起了一团溽热温腻的水渍,濛濛然,她深垂下眼睑,并不看人,仅是捻起被褥掩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淡声问:“你觉得呢?”
女郎的嗓音,软糯得可?以掐出水来,质地温腻如玉,自捎绵长风韵,听在男子的耳屏之?中,形同一株狗尾巴草在心间上撩挠了一番,心窝子都是绵延不绝的痒意。
温廷舜想要扒拉开被褥,看清楚她的面容,但?她并不松手?,两番角力之?下,他松弛了腕骨间的力道,哪怕她不曾言说,但?他已然从她的一行一止之?间,得出了答案,寂眸添了些?柔软的弧度,他捻着她的手?,缱绻地亲吻她的手?背,一路亲吻她的眉眼,温声道:“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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