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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亲王等人全部走了之后,骤然瘫倒在华贵的椅子里,鲜红的火狐裘内装着老去的躯壳,双目无神盯着厅堂上方富丽堂皇的红漆藻绘。
过了许久,王府管家才悄然进来,诚惶诚恐的问道。
“王爷,节度使大人送的东西还在正院,这大过年的,放着是不是太不好,要不要…”
“就收在后面库房里吧。”宝亲王疲惫的挥了挥手:“传我的命令,让家里人最近安分一点,不要出去了。”
管家见王爷似要休息,慢慢退了出去。
宝亲王则注视着管家离开的背景,眼神幽幽…
府外大道上。
萧晴雪在阿爹话音刚落的时候心突突跳,心有余悸。
“严密监视宝亲王府,若有异动,格杀勿论。”周绪对秦风吩咐道。
“喏!”秦风应道。
周宣与秦风骑马离去准备做宝亲王府的包围布防,崔什子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咳嗽了一声,而后对主公笑道:“我与青山约了晚上小酌,就不陪主公了。”
赵青山摇着扇子道:“今天好不容易下了一个早差,我准备与什子不醉不归。”
两人对着主公,主母拜别之后才一道离开。
“阿妹,走吧。”周慎之骑马,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坐马车太慢了,我们先骑马回家。”他转头道:“阿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飧食。”
萧晴雪眨了一下眼睛,见阿爹和阿娘站在一起,猜到兄长准备留空间给他们相处,于是也干脆的上马。
拓跋阿木有自己的马,他听到邀请,过了一会答道:“阿兄在家等我回去,今天不方便。”
萧晴雪扭头看他,天色昏暗,阿木又总习惯低着头,她还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周慎之道:“既然这样,那就有空再聚。”
“阿木,再见。”萧晴雪对拓跋阿木挥了挥手。
周慎之看向双亲:“父亲,母亲,我带阿妹骑马先行一步。”
周绪点头道:“嗯,把妹妹看好了。”
周慎之笑道:“我会的,母亲再见。”他学了一下阿妹的用词习惯。
萧洛兰露出一个笑容,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觉慎之这样像带女儿上下学的哥哥。
“慎之再见。”
周绪听到夫人话里的柔软笑意,也笑道:“行了,快走吧。”都多大的人了,还黏乎乎的,像什么样子。
周慎之笑着带着妹妹走了。
萧洛兰上了马车,因周宗主这次也坐马车,春花,夏荷她们就在外骑马而行,马车里燃着炭盆,温暖暖的。
萧洛兰坐下没多久,周绪就将夫人的幕篱摘掉了,他坐在夫人身边,见夫人不说话,捏了捏夫人的手:“怎么不说话了?”
萧洛兰转头看向周宗主,其实她心情始终闷闷的,开怀不起来,她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先帝挺坏的。”
周绪望着夫人的脸,将人抱在怀里。
“那么多条人命的牺牲,难道他就不在乎?”萧洛兰喃喃问道,心还沉浸在宝亲王说的那些话里。
周绪玩着夫人的手,似一捧酥雪融化在自己粗糙的掌心,夫人因丰腴之故,腕骨处都有一层软绵,一摸上去,皮肤像有吸力一般,周绪爱不释手的揉捏着,听到夫人的话,他想了想说道。
“我第一次见到皇宫摘星台的时候,还怀疑自己眼花了,这世上居然有那么高的琼楼玉宇,当时我就想登上去看看。”
“等我登上摘星台的时候,我往下看了一眼,发现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变得很小很小,像蚂蚁似的。”
“而皇帝从出生就站在了天下最高。”
“夫人觉得他的眼里会有那些卑小的蝼蚁们吗?”
萧洛兰怔怔望着周宗主,并未感到任何宽慰。
周绪亲了一口夫人雪颈,迷醉在她的香气里:“就连我有时候也会视人命如草芥,打仗多了,人在我眼里就不是人了。”
“位置越高,越会忘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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