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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扑哧一笑,“既是知道,以后不许再生病。”扯开他手,翻身下床,“走吧,我也饿得紧。”
崔述跟她出来,路过院中,舒念指一指水井,“既要跟着,去打些水来烧滚,咱们洗洗。”
崔述点头,刚要转身,又被唤住,“且等等。”回头见舒念过来,立在自己身前站定,“怎么?”
舒念踮起双足,拉他低头,与他额首相触,虽不发热,却多少不放心,“我来吧,你才刚好一点。”
崔述皱眉,“哪有那么不中用?”回身便走,往井边打水。
舒念被他斥得一愣——崔述连番伤病,自己直如惊弓之鸟,语言行动,倒真的越发像个老妈子。强行拔足离开,往厨下捅开火,简易煮一锅细面。
崔述进来烧水,舒念便盛一碗给他,“将就一下,填填肚子。”
崔述接了,正待与她同食。舒念另盛一碗,“这个我拿去给青君。”
崔述放下箸。舒念瞧见,便往他颊上轻轻一戳,“青君喝得大醉,又受着伤,咱们小醋缸今日宽泛些吧?”
“那我去,你先吃。”
舒念忍俊不禁,“辛苦小吴侯。”自己留在厨下吃面,她睡了一日夜早饿得发慌,三两下扒入肚中,连汤也喝个干净——热食热汤入腹,终于有一点重回人间的实感。
蹲在灶前烧火,等崔述回来。
直等得半空一轮月往西移了半尺,也未见人。本待寻过去看看,又着实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啰嗦聒噪,强按下操心,生生熬着。
又一顿饭工夫不见人来。舒念也生出脾气,不去管他,自己提了浴桶回柴房,兑热水洗浴。
直到洗净一身泥尘,坐在床边拧着湿发时,崔述才披一身月色,磨蹭回来。舒念一看见他的脸,心中邪火顿时无影无踪,“你也洗洗吧。”
崔述心事重重的模样,慢慢除了衣裳,又脱中衣。舒念深知自己定力有限,再留一时今夜只怕难得消停,匆匆说一句“出去转转”,便躲了。
外间宅院狭小,稍一动弹便逛个通透。舒念百无聊赖兜了两圈,忽听屋中一声大响,又有浓烈的酒意弥漫开来。难免皱眉,阮青君疯了么,还在喝呢?
敲两下房门无人相应,一掌推开,便见阮青君越发不像样,一张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瘫在床边,抱着只酒坛子又哭又笑。身畔一大片酒渍,应是又打翻了一坛酒。
舒念本待不管他,此时又无处可去,走到近前蹲下,“这些酒跟你有仇么?”
阮青君冷笑,“你也来管我?”
“我管你做甚?”舒念笑了,“我是可惜这一地的好酒。”便将酒坛子抱过来,喝一口,赞道,“好酒,可惜了你这个喝法。”
阮青君靠在床沿上,“劝你一句,离我远点儿,我说什么都别信。”
舒念好笑,“不如先听听,你要说什么?”
阮青君定定看她一时,忽尔哈哈大笑,“吴山这么大,你们非得跑到这里来,真是天意。”
舒念看他疯疯颠颠,渐失耐心,站起身来,“别喝了,明日还要赶路。”
阮青君倏地坐直,“去哪?”
“离开这。”舒念道,“就阿述那脾气,岂是久困此地的性子?我与你赌三文钱,他明日必走。”
阮青君将脸一转,“你们走你们的,与我何干?”
“干系大了。”舒念琢磨崔述已经洗完,便呆不住,只道,“你需与我们一同走。八山二岛虽有规矩,但他们既拿你泄愤,有一回便有二回,另寻地方安置吧。”
自走了。
一时回柴房。一推门便见崔述埋首浴水之中,水面上一片凌乱的乌发随水荡漾,瞬时连呼吸都停了,三两步抢上前,一把将他提起来。
崔述骤然被人触碰,五指成爪,正待攻击,看清来人又卸了力,“你回来了?”
舒念顿觉莽撞,尴尬地松开手,“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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