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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褐先生探手抓咸豆,啧啧:“真是骄奢淫逸淫词艳语啊。”顺手将盘子扯过来。
薛青道:“先生来一个不骄奢淫逸的。”
四褐先生哼了声,竟然真的张口:“三月里来是清明,咱们姐妹去踏青,顺便放风筝,哎哎呀,放风筝,风筝悬在半空中,天上刮来一阵风,忽然就断了绳,断了绳。”
嗓音枯哑,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喊,歌声中有姐妹二字,想来应该是女子唱的,但四褐这个男声唱出来倒也另有一番风味,似诙谐又带着几分苍凉。
薛青伸手啪啪鼓掌:“好,再来一个。”
四褐先生一颗咸豆打过来,道:“你打算醉生梦死到什么时候?”
薛青懒懒道:“等该来的人来了。”青霞先生在京尚未归来,书不急着读,笃大人等人尚不知跑到何处,架也不急着打,真是难得悠闲自在的时候,“先生你不要扫兴。”
四褐先生撇嘴道:“青霞先生最多九月初就回来了,至于那个笃什么的也快来了。”又幸灾乐祸,“都认为玉玺在你们手里,看你怎么醉生梦死。”
薛青道:“先生,一看你就没文化,这很好办啊。”
四褐先生坐起来,好奇问道:“怎么办?”
薛青看着屋顶道:“先来个长征,摆脱敌人的追捕,然后再建个根据地,搞搞生产添添兵力,养精蓄锐,还要发动群众,掀起一场人民的战争,到那时候,区区一个秦潭公算什么。”
四褐先生眨眨眼,道:“听起来有些....这个什么根据地,要多久?”
薛青将手枕在脑后,道:“怎么也得七年八年吧,毕竟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比外族入侵,十年二十年的也可以理解....”
十年二十年....就知道这小兔崽子又胡说八道呢,四褐先生呸道:“你怎么不说等秦潭公老死了再说?”
薛青哈哈笑。
四褐先生一脸嫌弃:“这才喝了多点酒啊....就这样了,还想醉生梦死一辈子,能醉到明天就不错了。”
薛青笑着将盘子扯过来,手指再次敲着唱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依依呀呀尖声细气。
四褐先生堵着耳朵也不管她只从盘子里捏豆子吃。
“...这豆子是我的你不要都吃了...”
“...你唱啊,先生该你唱了...”
“...来一个来一个...跳个舞也行...”
室内嘈杂高歌说笑渐浓又渐消散,只余下夜色沉沉,灯火昏昏,不知道过了多久草堂内又传来说话声。
“...什么时候了?先生你怎么躺这里睡觉!”
“...起来啊,读书啊,怎么当人先生的...”
“...先生你又喝酒了?屋子里满是酒味....”
“...拿束脩不干活可对不起学生啊...”
草堂里吵闹骂骂咧咧嘀嘀咕咕然后灯火挑的更亮,有低低的诵读声四散,嘈杂散去夜深鸟倦风停,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渐渐安静,但对于京城来说,长安城还是小地方,夜生活的繁华也不是其能比的。
京城,醉仙楼里恍若白昼,大厅内人泱泱或者来往走动或者坐席吃喝,娇媚的女子们充斥其中,或者歌舞或者说笑,喧闹如同街市,当然也有幽静的,两边高楼上,一间间包厢灯火明亮,门窗拉上其内歌舞丝弦声不闻,只有随着送酒菜的堂倌进出时才透出些许,飘渺恍若仙乐。
这边富贵人所在的地方,伎人也自然是色艺最佳。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走廊中行走,在一片锦绣华丽中,穿着青色衣衫反而格外的显眼,这衣裙是从男子的衣袍改过的样式,女子可以穿,但又多了几分利索飒爽,她摇曳而行,手负背后握着一杆竹笛,悠闲而自在。
见她走来,路过的堂倌忙让路态度恭敬又讨好,看着这小女子停在一间包厢外,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拉开,其内传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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