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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二进宫（第1页）

娟丫到我家闹，既搅了我的好事，也臭了黄子民的脸。我知道黄子民也不是吃素的善类，他绝不会善罢干休。

果然没出半个月，黄子民便脚下使拌子计害我。

我家原来的猪舍倒塌了，父亲说要新搭两间，得跟一村之长的黄子民请示请示，我心里虽暗笑父亲胆小怕事，但也随他去。后来父亲回来说黄子民满脸堆笑地答应了。

接着就搅泥放泥砖晒硬实了，买了些木料就动工了，没出三五天，猪舍就搭得只差没有上梁盖瓦了，就在这时黄子民却叫村主任领着枫桥镇政府土管所的人到我家，说是违章建筑立马得拆，父亲是个脚都踩不扁粪球的软弱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新搭的猪舍倾间就被拆得七零八落，这黄子民是够阴毒的，早不来晚不来，眼瞅着猪舍要上梁盖瓦时才来拆，害我家白白糟蹋了三百多元。

看着被拆得乱七八糟的猪舍，我气都不打一处来，直奔黄子民家，把他家大厅里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彩电摔了个七零八碎，我还不解气，指着黄子民的鹰勾鼻子破口大骂道：“姓黄的，你别跟我玩阴的，有本事你明里冲我来！”气得黄子民的胖脸青一阵白一阵。

当晚我就被枫桥派出所铐了去，整整关了我十五天。说实话对于我来说“二进宫”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毕竟还是拂了么么当初送我出监的一片好意。我从拘留所回到双马庄的那天，人们争先恐后地迎接我，看我是不是缺胳膀少腿了，遗憾的是我除了脑袋没长出头发外，其他好象都还完好无损。

此后我一连几个月都把头刮得寸草不生，每天晃着青亮的光头在双马庄逛来转去，我就是要让黄子民知道他奈何不了我。黄子民见了我反而赔着笑脸，弄得我不知所措。后来才知道黄子民说我脑瓜子活洛有心计，把头发刮得精光，摆明了要全村的人知道，是他黄子民做了这生儿子没□□的缺德事。这一点我倒是没有多想。

这回与黄子民彻底撕破脸，娟丫脸皮再厚也指望不上与我喜结良缘了，我与娟丫的爱情也许就这样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没多久我就听说她要嫁到镇里去了。

深秋的景色不再是绚丽灿烂的，我总能看出冬天来临的病态来。不象是文人墨客说的那样充满凄美的诗情画意。山上层林尽染，红叶飘零，让人感到岁月无情，生命无奈。

我在日头有三竿高时才起来，那里天还昏暗无光，太阳仿佛被涂了一层蜡油。直到响午时气温升高后才让那蜡油消融的无影无踪，天空清晰得没有一丝隐秘。我的思绪却飘忽不定，时而清晰无痕，时而模糊混浊。仿佛有种裂日灼伤的感觉。

我不知不觉又走到沙坪坝的老樟树下，躺在稻草堆上无聊地望着碧蓝的天，这里曾留下我和娟丫温存的拥抱，狂热的亲吻。那心与心交融颤粟而又美妙的感觉让我心潮难平，可是明天娟丫就要出嫁了，胡思乱想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我只能歪在草垛里假睡。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有句骂人的话叫做挺尸，跟这假睡没什么差别。

我恍惚看到娟丫远远地向我招手，我朝她奔去时，她却离我越来越远了，有点望尘莫及的意思。我想也许我会把肠子悔青的。

等我醒来时却看到娟丫坐在我的面前，我不由揉了揉眼睛想看个真切，她还是那样美丽大方，只是脸色有些憔悴而已。我抽出一根纸烟点上吸得吱吱作响，发黄的浓烟飘忽起来，模糊了我的视线，娟丫也象是个虚无飘渺的影子。

娟丫说：“翔子，明天我就走了。”我无可置否，娟丫又说：“就在镇里，有空上那坐坐。”她说完后一直死死瞪着我的脸，我扭过脸看向远方，摸了摸耳朵，却摸到我青亮青亮的光头。我不由狠狠心咬咬牙地说：“那挺好呀，以后去城里路过镇里正好上你家歇会脚。”我的心虽疼得空落落的，但我深信脸上是不动声色的，平静而又冷漠。

娟丫仰头望了望天，又向四周扫视了一遍，这里枯叶满地，一片萧条的景象。她自言自语地说：“不知山花明年开不开，要是能象血染般红就好了。”我不敢看娟丫，我知道多看一眼就再也狠不下心来了。我拾起一块石头狠力地丢向双马河上，河面闪出几个漂亮的水花。

乌云渐渐聚集在一起，黑压压地笼罩着双马庄，秋风袭来了阵阵寒意，我突然想到午后会有暴雨。

次日，天气很好，雨后的天空清晰明朗，仿佛被洗涤了一般。一切的肮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太阳温和地照耀着双马庄，这样的天气让人心情舒畅。就在这时，却听到村里的小孩四处嚷呼：娟丫要跳双马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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