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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的一声鸣响。
她痛苦的咬住舌尖,紧接着又是重叠剧烈的锣响,一声高过一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狠狠扎向耳膜,无处可避,异常清楚的锣声让她几近崩溃。
不过半个时辰,耳眼里便被震得往外渗血。
喊不出来,闷在喉咙的尖叫逼她发疯。
胃里腥臭泛滥,一股脑呕到舌尖,被缠裹的纱布封堵回去,她大汗淋漓,如此一个时辰,人被折磨的摔趴在地,藤椅压在身上,她扭动起来,想要反手解开绳索。
谢瑛走过去,刀尖挑开那遮眼的黑布,对上布满血痕的眼睛,她恨不能瞪出眼珠,活吞了谢瑛,呜呜的吼声憋在嗓子眼,满脸都是汗都是血。
“阿姊善良,我却是个狠辣的,你放心,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竹屋是你的,铜锣是你的,此后数月,每日都会有人过来敲锣,直到你受不住,想要自尽,那也不成,所有想死的法子都给你堵住,你熬吧,生生熬到枯死的那日。
司徒慧,若有地狱,我真想把你送进去!”
回宫途中,谢瑛去了趟澹家。
院门紧闭,黄门叩了好一阵子,管家才来开门。
澹奕面孔白的渗人,瘫在床上不住的发抖,疼到高热,浑身抽搐。
谢瑛睨了眼,将一沓纸摔到他脸上。
“原不想给你看,你不配,也不值得,但阿姊就那般死去,你不能蠢得一无所知。你所谓的问心无愧,将一个男人打扮的女人留在府里,便能心安理得,便能欺负阿姊不计较不反抗,她不说,便是愿意吗?
哪个女子愿意院里养另外的女人,她虽柔弱,却从未自轻自贱,你看清纸上的每一个字,看看阿姊究竟遭遇了什么,你指天问地,还敢说自己深情?
不能庇护妻子的男人,便不配做男人!”
她猛地看下去,澹奕呼吸急促,捏着纸的手不断战栗着,他使劲睁了睁眼,嘴里喃喃:“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谢瑛转身,撂下一句狠话。
“好好活着,澹大人。”
冷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
谢瑛坐进车内,只觉力气如抽丝般渐渐散去,她倚靠着软枕,侧身躺下,炭火很旺,不多时便烤的人浑身滚烫。
迷蒙的炭火里,仿佛出现一张柔婉的笑脸,谢瑛眨了眨眼,哽咽着哭道:“阿姊,我替你报仇了。”
病来如山倒,谢瑛夜里发起热来,小脸烧到通红,浑身更是烙铁似的,一盆盆温水换来,不知擦拭了多少帕子,可她就是不出汗,虚虚陷进衾被中。
周瑄打开她的手,被那灼热的温度吓得脸色发青。
扭头,陆奉御还在开方子,隔着四联蜀锦大屏,陆奉御不住地抹汗,殿内地龙烧的实在太旺,叫人穿不住衣裳。
“何时才能降下高热?”他神色肃冷,语气坏极。
陆奉御把新调的方子交给白露,白露小跑着亲自去盯着煎煮。
“陛下,娘子这是心火过盛,原本是无事的,但她一口气吊在半空,悬挂多日,忽然松懈下来,就好像没了奔头,没了指望,心里的那股狠劲撤了,身子便虚弱乏力,最怕她因此丧失生机,虽说能调补过来,可拖得时日越久,与她损伤愈是严重...”
“你便说任何才能叫她好起来!”周瑄听得心烦气躁,陆奉御说了一通,他只听到两个字“严重”。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陆奉御又要揩汗,余光望见快要杀人的周瑄,立时放下手,说道:“陛下可说些娘子爱听的话,感兴趣的事,总之叫她心情愉悦,身子便也好的快。”
周瑄了然,谢蓉死了,对谢瑛而言打击极大,她虽不怎么说,心里必定难受,前些日子一门心思想要报仇,还觉察不出,此时事情了结,她也没了心力,病一场在所难免。
深夜,白露又端来一盆温水。
周瑄接过洗好的帕子,给谢瑛擦拭脖颈,额头,手心,擦完便试探着拍她的脸颊,唤她名字。
谢瑛仿佛听不到,紧锁的眉头溢出轻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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