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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3页）

“这花灯挺精致的，就是寓意不好。”我叹息。

包城只是尴尬地笑了几声。

我提着灯，好巧不巧，这时，一股无名夜风突然袭来，吹走了我手上的灯。我刚想捡起来，“呼”的一声，灯被熄灭了。我有些疑惑地望去，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漆黑寂静。

“怎么了？晴栀。”他问道。

我只是摇头，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他轻拍我的肩以示安慰。

“我……觉得有些冷……”我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迅速的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搭在我的身上，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我仍沉浸在自己的紧张害怕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耳畔边再次响起他的关怀：“晴栀，暖和些了吗？”

“恩。”我立直身子，向周围扫视，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包城，我们走吧。”他点点头，将披风在我身上裹紧，又系了带子，提起灯，拉着我离开了河边。

走过拱桥，穿过一条小巷，又转了几个弯，我们走上了一条宽阔的街市，现在已经是戌时了，民间灯会进入尾声了，路人不再嬉戏赏玩，都加快脚步四下散开。摊贩们也都忙着收拾货品，清点收入。地上竟是果皮纸屑，还有一些烟花的碎屑。这是热闹之后的萧索，可是比起拱桥外的湖边，已经好多了。

走了过去，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开始真正地放松身心。走了几步，身体开始暖起来，手上也是一片温热的感觉，这是我才反应到，包城一直在牵着我的手。不，不是包城，是胤礽，是爱新觉罗.胤礽。我面露尴尬，脸色涨红，抽出了自己的手，他顿住，也是尴尬地笑了几声。

“还冷吗？”他问我。

我将手收回袖口之中，红着脸看他：“不……不冷了。”

一时尴尬无话，我想起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觉得自己不能对他这么冷淡。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轻声问道：“包城，你年年都来这里吗？”

“是啊，你是知道这些，所以来找我了吗？”

“嗯……放你鸽子，我有些不忍。更何况，我的东西，还在你手上。”我指了指他手上的怀表，他愣了一下，取下来，戴在我手上。

“你……”我有些诧异，“还给我？”

他炽热的眸光定在了我身上：“是，我希望你真心想见我，而不是因为这旁的东西。”

我将怀表收回袖口之中，只听见他自顾自说道：“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我每年都会来这里，这儿离我额娘从前的院子也近。”

我的嘴角里扯出一抹笑容：“你额娘一生虽然短暂，却也是幸福的。她是世家小姐，多才多艺，不用被世俗的柴米油盐所困扰，还有这样一个美好的爱情对她的生活进行点缀。”想起康熙皇帝后宫中的众多妃子，“也许，你阿玛身边很多女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这样的爱情。相信在你阿玛眼中，你额娘永远是那个在院中弹琴跳舞的小女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些东西，不在长久，而在于其中深意。哪怕如同烟花一般短暂，但绚烂非凡。”

想到赫舍里皇后和康熙皇帝的凄美爱情，我心里不由得涌起一抹酸楚。

包城只是茫然地望着远方：“再绚烂，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而我却希望他们白头偕老。至少……额娘可以多活几年。不要留着我和阿玛在人世间孤单寂寞。”

“寻得所爱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低声笑道，“谁不希望一帆风顺呢？可偏偏造化弄人。也许，命运之中出了差错，让他们阴阳两隔，让你感到遗憾。可是——”我侧目看他的神情，接着说道，“这世上还有你，你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更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你没见过你额娘，却年年吊唁，她见到你这般孝顺，九泉之下也会深感慰藉。”

我和他一路往前走，他没有接话，只是看到了方才买花灯的摊子。停下来，礼貌客气地让摊主重新将花灯点上。灯内，散发着幽黄的光芒，明亮而舒展。

“我额娘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十二年了。家人们对于这件事情，有人惋惜、有人漠然、有人幸灾乐祸。兄弟们对我，有的羡慕、有的嫉恨，有的畏惧。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番话。”黄色的暖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面容衬地更加明朗，他专注地盯着我看，嘴角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舒晴栀。自从上次在灯会上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的与众不同。”

“都是肉体凡胎，能有什么不同？”我自嘲地笑了笑，他的坦然、他的好奇都让我感觉到惴惴不安。

正纠结着话题回到我身上，他又说出什么话让我接不下去，只见他接过摊主手上的花灯，笑着将花灯递给我：“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希望下次见面，你我还是像现在这般。”

我欲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还给他，他只是摆摆手：“不必了，外面冷，你穿着吧，路上小心。”

说罢，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没有婉拒，他转过身，径直走了。

这次，是有目的地与他相会，我说出的话，唯恐不能引起他的瞩目。

自尊自爱，独立自强……这些形容现代女性的美好品质，在这一刻——我听从胤禛的命令，而与大清朝皇太子幽会调情的这一刻，不复存在了。

我提着花灯，带着混乱的心情回到四贝勒府。进王府的时候，花灯还泛着昏黄的光，我身上的披风还没有来得及取下来，却见到翠儿着急忙慌地来找我：“晴栀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贝勒爷等着见你了！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在传话了。”

我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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