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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东江孤忠1（第2页）

人头涌涌，不断向远离海岸的地方攻去。

镶白旗残部溃退了，那面绣着“毛”字的帅旗虽千疮百孔，却仍在腥风中猎猎作响。

毛文龙拄着卷刃的长刀清点人数。

最先抢滩登陆的三千儿郎，仅余八百站立。他沉默地走到一具尸体前——这位老部下身中十七箭，却仍保持着手持火铳的姿势。

「埋锅造饭。」毛文龙声音沙哑：「吃饱了，我们去抄了鞑子的粮道。」

海风吹散硝烟，新任的东江军士兵们默默修补工事。他们用敌人箭矢当钉子，用染血的旗帜包扎伤口，眼神却比昨夜更加锐利——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从此刻起，他们已是一支能正面击溃八旗精锐的虎狼之师。

毛文龙亲临前线指挥：「一营向左翼包抄，二营守住右翼山丘，主力随我直扑海州卫！」

明洪武九年（1376年）设海州卫。明代辽东防御体系的重要军事卫所区域性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和军事重镇，在辽阳城南一百二十里，海州卫城是辽阳城南部的屏障，地处交通要冲，南通旅顺，北达辽西，战略位置非常重要。明代在此设立卫所，并驻有协守参将，是辽东镇防御体系中的重要一环。

包砌以砖，城墙周长六里有余，高三丈四尺，设有四座城门，城池颇为坚固。

明代中后期过往的朝鲜使臣在记录中称赞海州卫的繁华和城防的严整，其富庶程度被认为可与辽阳媲美。

可惜后来被建奴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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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钩，海州卫城墙在夜幕下像一条匍匐的巨兽。毛文龙的三千东江军精锐，如同幽灵般无声潜行至城郊的密林之中。

林中临时军帐内，油灯如豆。毛文龙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一位身着清军棉甲、神色复杂的汉人将领——刘爱塔（原名刘兴祚）。这位曾是努尔哈赤身边红人、后又心向大明的传奇人物，此刻正面临灵魂的拷问。

「爱塔，」毛文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推过一杯烈酒，「海州卫的虚实，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今夜，是继续做建奴的‘刘大人’，还是回归大明的刘将军，就在你一念之间。」

刘爱塔接过酒杯，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努尔哈赤的赏识、汉人同胞在铁蹄下的呻吟、家人担忧的眼神……”

最终，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顿在案上：「大帅，我刘爱塔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只是……城中有我旧部，望大帅破城之后，能约束将士，少造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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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一拍桌案：「好！本帅要的是城池，不是屠城！你即刻挑选精通满语、熟悉建奴口令的亲兵，依计行事！」

子时三刻，海州卫西门。城头巡逻的镶白旗哨兵听到官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满语的呵斥声。火光下，只见一支约五十人的“清军骑兵”押解着上百名衣衫褴褛、捆绑着的“明军俘虏”，疾驰而至。

为首的军官用纯熟的女真语朝城头厉声喝道：「快开城门！我们是耀州驿的巡逻队，截获了一股从东江过来的明军探子！额真大人有令，需立即押送进城审讯，防止毛文龙那老贼有诈！」

城头守将谨慎地探出头：「口令！」

「白山黑水！」下面的军官毫不犹豫地对答如流，并反问道：「回令！」

「鹰击长空！」城上守将松了口气，口令无误。但他仍不放心：「为何是西门？押送俘虏应走北门才对！」

军官骂骂咧咧：「北门外发现明军踪迹，额真大人恐是调虎离山，特命我们从西门入城！你再拖延，误了军机，小心脑袋！」说着，他扬起马鞭，抽打着一个「俘虏」，那俘虏应声惨叫倒地，演技逼真。

守将借着火光，隐约看到“俘虏”们确实穿着东江军号衣，且队伍中还有几个熟悉的、曾在刘爱塔手下当差的军官面孔。疑虑稍减，加之军情紧急，他终于下令：「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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