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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肆没有拒绝。
她很强势,胳膊箍住他的后颈,与其说吻,倒不如说是咬,边哭边咬,嘴里喃喃说着胡话“大人、大人。”
可只在顷刻间,她又醉过去了,胳膊无力地垂下,头歪到一边去了。
在那瞬,裴肆清醒又糊涂。
他的唇疼得紧,但他不愿停下,手轻覆上她的侧脸,将她的头摆正,就要吻上她的唇时,外头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总管快去瞧瞧吧,殿下方才又在未央湖边喝酒了,还不让我们靠近。得亏提督和雾兰姑娘去向殿下辞别,发现殿下身子往湖里倾,拉了她一把。”
邵俞的声音甚是生气:“糊涂东西,看见殿下酗酒,就该去劝几句哪!天寒地冻的,若是今儿她真掉进去了,你们的脑袋都得填湖去!”
裴肆迅速起来,并且解掉她身上穿的大氅。
就在此时,春愿忽然闷哼了声,紧接着翻转过身,趴在床边大口吐了起来。
裴肆几乎是本能地往后撤了一大步,谁知还是太迟,秽物吐到他靴子和下摆。
而这时,邵俞带着众下人也从外头进来了。
“哎哟,我的祖宗哎。”邵俞夸张地呼喊着,奔过去,半条腿跪在床上,从后面搀扶住公主,不住地摩挲主子的背,让她能吐得舒服些,“这是喝了多少啊,前儿还跟奴婢再三保证戒酒的,今儿奴婢才刚离开一会子,您又偷喝了。哎呦,若是出个好歹,叫奴婢怎么跟陛下交代。”
春愿这会子简直烂醉如泥,吐了些后,竟正面趴在床边睡着了。
“快端热水来,再给咱家拿条干净帕子。”邵俞嘱咐着,抬眸间,他看到裴肆就在不远处站着,那位提督大人这会子用帕子掩住口鼻,眉头嫌弃地蹙起,臂弯挎着件黑色大氅,衣摆和靴子上沾了满是酒气的呕吐物。
“听说是您救了殿下的?”邵俞眉梢上挑,唇角噙着抹意味难明的笑:“真是多谢提督了。”
裴肆咳嗽了几声:“总管好忙啊,连自家主子都不管了。”
邵俞颇有些阴阳怪气:“是老奴倏忽了。”他冲一个丫头招了下手,下巴朝裴肆的靴子努了努:“没眼力见的东西,快给提督擦擦。”
“不用了。”
裴肆冷漠拒绝。
他看了眼醉得半死不活的春愿,转身就走。
……
下了一整日的雪,总算是停了。
今儿是十五,圆月从东山升起,高悬在天边。清冷的月光撒向官道,使得积雪泛着幽幽荧光。
从鸣芳苑的那边缓缓驶来两辆马车,往长安的方向去了。
马车里有些昏暗,车壁上固定着只琉璃灯盏,蜡烛随着马车的摇曳而轻轻晃动。
裴肆似乎有些疲惫,裹着大氅,侧身歪在软靠里闭眼小憩。
雾兰坐在车口,腿边放着红木食盒,身上穿着件银红色的披风,怀里抱着个暖炉。
车里实在太过安静,静得车轮碾过雪的咯吱声格外刺耳,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雾兰抿了抿唇,偷摸朝提督望去,他下唇破了皮,红殷殷的,脸还是像往常那样清冷,在烛光摇曳间忽明忽暗。身上仿佛有层冰,不能靠近的,一旦接近,就会被冰芽子刺伤。
可是雾兰并不怕,她从袖中掏出帕子,俯身凑过去,跪着替他擦拭靴子上已经干掉的秽物。
“做什么?”裴肆似乎被惊醒了,本能地收回脚。他咳嗽了几声,身子又侧了几分,继续睡,淡淡道:“不用擦,等回京后我会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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