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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长者跪拜东方,称其为“梦神”。
十年过去,南方再无大规模昏睡事件。戴志雄自此消失,戴济则在崖顶疯癫终老,每日喃喃:“门开了……又关了……第三声是我敲的……可为什么没人听懂?”
苗缈没有离开南岭。
她在天机山顶建了一座小庙,不供佛,不敬神,只摆一本烧焦边角的《玄枢经》,和一件空荡的灰袍。
每逢月圆之夜,她都会点燃一支香,放在庙前石台上。
香烟袅袅,升腾入云。
有时,风会忽然停住,香火歪斜,仿佛有人蹲在旁边,静静凝视。
她便轻声说:“今天村里有个孩子做了噩梦,我讲了个故事,他就睡着了。你听见了吗?”
无人应答。
但她知道,他一直在听。
又一年春至,山花烂漫。一群孩童追逐嬉戏,跑过小庙,其中一个绊倒,哭了起来。
苗缈扶起他,擦去眼泪。
小孩抽泣着问:“婆婆,这座庙里住着神仙吗?”
她望着远方云海,许久,才轻声道:
“住着一个不愿醒来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因为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守住别人的梦。”她摸了摸孩子的头,“而守护,本身就是一种回家。”
风起了,吹动庙檐下的铜铃,叮咚一声,清越悠远。
像是回应,又像是告别。
而在极深的地底,那座倒悬的宫殿早已化为废墟。残垣断壁间,一株白色莲花悄然绽放,根系扎在无数破碎梦境之上,花瓣中心,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钥匙。
它不再指向任何门。
因为它本身就是门。
而在那片无边的意识海中央,一道身影盘膝而坐,白衣染血,白发披肩,胸口有一道贯穿伤,却始终未死。
他耳边,回荡着千万人的梦语。
有欢笑,有哭泣,有思念,有悔恨。
他闭着眼,嘴角微扬。
因为他听见了春天。
也听见了,人间的声音。
他知道,这场梦,终究没有赢。
但他守住了醒来的可能。
这就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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