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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是陷阱。
可他还是走上去了。
每一步,雪地都不留脚印??仿佛他正被世界逐渐抹除存在痕迹。空气越来越稀薄,时间感也开始扭曲,前一秒是黄昏,下一秒已是深夜,再一步,竟似回到黎明。
当他终于踏上祭坛平台,镜子缓缓转向他。
镜中没有他的倒影。
只有一片灰。
“第十一变量。”那毫无情绪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已偏离主程序三千七百二十九次。累计异常值突破阈限。现执行最终矫正:心智格式化,人格重置,归档封存。”
“等等。”夏道明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平静,“我有个问题。”
“陈述。”
“你们为什么要维持秩序?”
“秩序即生存。混乱导致崩溃。历史模型显示,无序文明平均存续周期不足三千年。而受控文明可延续亿年。”
“所以你们觉得,牺牲自由,换来长久,很划算?”
“效率最优解。”
“那你们有没有算过??**一个没有眼泪的世界,值得活吗?**”
镜面微滞。
那一瞬,符文链条的流转速度下降了0.03秒。
虽短,却真实。
夏道明笑了:“你看,你也在思考。哪怕只是一瞬,你也动摇了。因为这个问题……不在你们的数据库里。它不理性,不高效,甚至毫无意义。可它存在。就像一朵花非要开在悬崖边,就像一个人明知道会死,还要站出来喊一声‘我不服’。”
他一步步逼近镜子:“你们可以格式化记忆,可以删除情感,可以让人忘记痛楚。但只要还有一个灵魂问出‘值得吗’,你们的完美系统就永远有漏洞。”
镜中灰光剧烈波动。
“检测到高危哲学污染。启动紧急隔离。”
祭坛四角升起光柱,将他围困。无数数据流如锁链缠绕而来,试图冻结他的意识。
可就在此刻,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枚残破晶片??那是他从识海深处剥离的最后一块原始碎片,未经任何系统解析,纯粹由“他”自身经历凝聚而成。
他将它按向胸口,狠狠刺入心脏位置!
鲜血喷涌,染红雪地。
可那血,竟泛起银光,如星河流淌。
“你说我是异常?”他咳着血,狞笑着,“好啊。那我就异常到底!”
他以血为墨,以身为纸,在雪地上写下三个字:
>**我!不!认!**
每一笔,都耗尽生命力;每一划,都撕裂神魂。可这三个字一旦落下,竟自行发光,如烙印般嵌入大地。
刹那间,全球七名灰瞳婴儿同时啼哭。
但这一次,哭声中带了一丝颤抖,一丝……**委屈**。
雪山祭坛剧烈震颤,镜面出现第一道裂痕。
“错误……无法解析……情感悖论……正在扩散……”
夏道明跪倒在雪中,气息微弱,却仍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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