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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誉王虽是陛下赐婚,可根本不过是各取所需,实在算不得数。
何况,她也不会同誉王白头终老,如今虽没法,可待誉王登基成为天子,大权独揽,还怕解除不了这桩婚事嘛。
届时,她就带着她的旭儿远走高飞,随便誉王如何与他那美人缠缠绵绵,两厢厮守。
如此,既让她得偿所愿,也算是全了誉王上辈子的遗憾。
虽是准备得仓促,但到底是王府娶正妃,该少的礼仪规矩是一样都不能少。
大婚当日,天还未亮,碧芜便被宫中来的嬷嬷们唤起来梳妆更衣,繁复贵重的佩饰一件件压下来,直让她觉得脖颈肩背发沉。
装扮完了,这一日也才刚刚开始,虽碧芜的生父去世得早,可还有萧鸿泽这个长兄在,按例,得去祭拜宗庙先祖。
碧芜盖着盖头,也不甚明白这个流程,只能听着耳畔嬷嬷的指挥,乖乖地弯腰屈膝磕头。
祭拜过后,便是静静地等,待吉时前后,誉王前来亲迎,碧芜被扶上花轿,往皇宫方向而去,向太后、皇后及诸位嫔妃请安跪拜,曰妃朝见。
朝见过后,还需再到永安帝处叩拜,末了,才能出宫到誉王府。
被扶着在床榻上坐下的一刻,碧芜才算舒了口气,这一日浑浑噩噩,也不知弯了多少腰施了多少礼,到最后都有些昏头转向了。
她从不知道,原来成婚竟是这么累人的。
除了午时勉强咽了些糕食,这一日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如今静下来,便觉胃里空荡得厉害。
不能随意掀了盖头,碧芜只得伸手招了招,轻轻问了句“银铃,可有吃的?”
还未听到银铃回答,碧芜便先听到了汤匙碰到碗壁发出的清脆声,一碗白粥紧接着出现在她的眼底。
“王妃饿了一日,胃里虚弱,不如先喝碗清粥垫垫吧。”
听到这苍老却令她略有些熟悉的女声,碧芜怔愣了一瞬,旋即就听那人介绍自己:“老奴是王爷身边的旧仆,从前在宫里也是伺候过沈贵人的,后来王爷出宫建府便将老奴也一并带了出来,王妃若不嫌弃,喊老奴钱嬷嬷就是。”
碧芜不由得抿唇笑起来,她自然知晓钱嬷嬷,前世她在誉王的雁林居照顾旭儿时,钱嬷嬷就曾帮过她良多。
后来誉王登基,念及钱嬷嬷年迈,便赏了她一大笔钱银,派人送她回乡养老去了,那之后,碧芜便再未见过她。
如今再遇,心下不免泛出几分亲切来,她接过那碗清粥,将头低了低,方便将粥送进嘴里。
粥还温着,入口不烫不凉,倒是正好,碧芜实在饿久了,也没力气说话,直到吃下小半碗,稍稍恢复过来,才对钱嬷嬷道了声谢。
“王妃这声谢老奴可实在受不起。”钱嬷嬷道,“这些都是王爷提前安排好,让老奴送来的,但看王妃吃得这么香,一定能为我家王爷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小公子来。”
闻得此言,碧芜心下一震,手上的汤碗差点没有拿稳。
似是看出碧芜的惊慌,钱嬷嬷忙解释,“王妃放心,屋内没有旁人,王妃和王爷的事儿,奴婢知道一些。但奴婢嘴牢,定然不会说出去。”
钱嬷嬷这话,碧芜还是信的。她也能理解为何誉王将她有孕之事告诉钱嬷嬷。
毕竟往后要在这里生活,若没个府中的人掩护帮衬,的确不好行事。
但她还是试探着问道:“殿下是怎么同嬷嬷说的?”
钱嬷嬷低笑了一下,或也不知怎么答这话合适,少顷,才缓缓道:“王爷说,您和他在应州时一路相伴,日久生情,这才……”
应州……
倒是个好借口。
碧芜勾了勾唇,忽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只是把假的说成真的,把真的说成假的,如今这真真假假的混杂在一块儿,连她自己都快有些迷糊了。
见碧芜端着汤碗,指腹不住地在碗壁上摩挲,钱嬷嬷以为是她面皮薄,觉得不好意思,便又道:“这男女之间,总难免有情难自禁的时候,王妃不必太放在心上。只如今王妃是双身子的人,月份也小,今夜……恐是得仔细一些。”
碧芜原未对钱嬷嬷的话有多大反应,可听到最后两句,才当真是又羞又窘。
那日萧老夫人送来的东西不知怎的又浮现在眼前。
明知什么都不会发生,但碧芜心下却又乱了几分。
恰在此时,她仿若听见外头婢女唤道:“见过誉王殿下。”
碧芜背脊一僵,顿时紧张地攥紧了手底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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