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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明（第2页）

到扬州又是兵荒马乱一番方安顿下来，贾敏所租宅子为典型南方风格，精巧秀丽，又带有一个小花园，曲觞流水、怪石绿树，黛玉很是喜欢。两个孩子尚年幼，贾敏就依旧将他们安置在正院厢房。

贾敏之前遣散了不少下人，其中就有黛玉之大丫鬟，现如今黛玉身前不过一个奶娘王嬷嬷并几个陪玩小丫鬟，林晔奶娘去了后并未再补，如今只余小丫鬟。巡盐御史不过一年一任，贾敏不愿再费力买人调教，将金蝉和红鲤派了下来照顾他们起居。

月余，林如海政务上手，也有了些空闲，某日和贾敏商议道：“我林家男子均三岁启蒙，我观铁儿身子日渐强健，正欲为他寻恩师。”

正和黛玉玩耍的林晔听闻，猛然想起此时奸雄贾雨村已至维扬地界，他对忘恩负义之人深恶痛绝，再不愿拜了他为师，忙插口道：“爹爹是要为铁儿请一个白面的先生吗？”

贾敏笑问：“为何是白面先生？”

林晔一本正经道：“爹爹是探花，面白又学问好，自然好先生要是白面的。”

被他这一说屋里人个个忍俊不禁，丫头们捂着嘴低头偷笑，贾敏更是笑得肩膀直抖，指着林晔道：“了不得了，竟然打趣到老子身上了。”

林如海中年得子，待他十分和蔼，不似贾家将儿子养得见老子如鼠儿见猫，儿子童言稚语他倒不以为忤，心下还有些小得意，面上不显，咳了一声教训道：“胡说，凡有学问者，皆是数年寒窗苦读之功，如何扯到面白面黑？再如此，莫怪为父打你手心。”

林晔听得他如此说，忙乖乖站好垂了手听训，贾敏柔声劝道：“铁儿还小，老爷慢慢教就是。”

林如海本不是真心训斥，只是怕他小小年纪学会了以貌取人方出语教导，自是顺了台阶下坡，和贾敏商议人选。

黛玉怕林晔被训不乐，拉了他看缸中养的鱼。林晔出语说白面先生不过是无奈之举，三岁小儿自然不懂什么样的先生为好，他也无法贸贸然说不要那姓贾名雨村者，不过以稚语相引罢了。

林晔牵了黛玉上前又问林如海：“姐姐和铁儿一起吗？”

林家数代单传，也就这一代有了他们两个，女孩同样金贵，那林如海又是爱书成痴、心胸宽广之人，恨不得所有人都读书习字，请先生本就打算给姐弟二人共用，故而点头道：“自然。”

“那就不能请白面先生了，请老先生好了。”林晔煞有介事点点头道。

贾敏奇道：“这又是为何？”

林晔道：“姐姐要避讳。”

“这孩子，怕是把我平时教导玉儿的给听去了，”贾敏笑，“虽于理不通，倒是一片护姐之心。”

林如海道：“罢了，这回饶了他，下次不可胡言乱语。”

市间听闻林大人要为儿女寻西席，来荐者不知几数，夫妻两人筛选后留了两人：一人为本地秀才，年五十余五，颇有才名，然屡试不中，灰了心，以教习为生；一人为举人，因得罪上峰罢了官，游览山水到了此间。林如海见过两人，果都胸有大才，又非迂腐之辈，本欲取那举人，林晔的话却闪于脑中，终是爱子之心占了上风，全了他护姐之心，留了那老秀才，又奉上路资于那举人方作罢。

这月初三，林晔并黛玉行了拜师礼，正式开始课业。前日他才知这一世他仍名晔，铁儿不过是取的贱命，以此祛除邪魔外祟，枉他腹诽探花父亲良久。又林如海珍爱黛玉，从了林晔的名，取大名为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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